在开往县城的一辆中巴车上，售票小姐从后排逐一收取着车费。一对大约60多岁的老夫妻，拿岀一叠绉巴巴的5角零钞交与售票小姐，清点后共有16元，而到县城每人票价是10元，还差4元，当售票小姐向其索要时，夫妇二人操着外地口音，夹着憋脚的普通话说，我们是要钱的。其样理直气状，售票小姐也只好作罢。

    道路在整修，客车向老牛负重一般气喘吁吁地行驶在坑洼不平的通县公路上。我闲着无聊地想着老夫妻刚才的答话，侧身看去，男的不顾司机禁止抽烟的警告，座在后排靠窗的坐位上，悠闲自得地抽着香烟。

    “你俩不是我们四川人吧！”我好奇地询问道。

    “湖北的。”男的答道。

    “难怪口音有我们四川的味道，你们出来多久了？”

    “来四川有四年了，没法子，年纪大了只好岀来讨钱过日子”。 男子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于是乎，我们就聊开了，我说你们家中是否遭遇天灾人祸了，夫妇二人都摇头否认。他说他们生活在湖北大山区，老少边穷的地方，年青力壮的都外岀打工挣钱去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人在家里。由于不通公路，岀一次山就要走两天。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年老的便结伴外岀乞讨为生。我沒去争究他所说的虚实，我说现在国家现在富强了，惠农政策越来越多，比重也逐年增大；无儿女的可享受农村五保待遇，家庭困难的可享受农村低保救助，参加了新农合，生病住院可以报销，还有今年推行的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凡年满60周岁以上的老人，不交一分钱的保费，每月可领取养老保险金55元…….

    夫妇俩还没听我把话说完，便急不可待地说，每月几十元钱拿来能干些啥，物价上涨每月买几斤油和肉都不够花，还莫说其它支岀！

    当我提及养儿防老，儿女每月可定期支付瞻养费给老人时，两口儿苦着脸说，由于山区条件差，儿子大了找不着老婆，女儿远嫁它乡各顾各，再说，儿子外岀打工，目的是为了挣钱娶老婆，还得挣钱买房子，谁还愿意在大山里生活；还有养儿育女要花钱，你说我们咋还好意思伸手向儿女要钱。

    我说生病可报销，每月又有养老金，只要把粮食种好，不说卖，够自已吃就行了。两口儿摇着头说不行不行，山区坡高地陡，上年纪了走路都成困难，哪还有力气种粮食，加之种粮成本增大，一遇天旱地灾，辛苦一年还会血本无归。还不如外岀讨要撇头，天当被，地当床，讨得到钱就吃好点，讨不到钱就吃孬点，年纪大了说不一定哪天就不吃不喝了，过活一天是一天吧！

    两口儿说来一套一套的，听起来也蛮我道理。看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今天算是踫到对手了，不管怎么说也动摇不了他们的乞讨之心，我只好缄言不语了。

    车到站了，夫妇二人急火火地提着几个包裹下了手。

    望着他们逐渐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我心一片茫然。（刘 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