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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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乐想讲个故事。讲她的年夜饭。
阿乐的年夜饭没有大餐,只有三个男人。
那天她跟一个网友讲这个故事,到了关键时候,网友说他很年轻,老婆不在身边,叫阿乐别讲了。但是阿乐没有讲完,心里不过瘾,厚着脸皮坚持要讲完,网友坚持要阿乐别打扰他,他要自己先搓完。然后他就挂起“请勿打扰”。阿乐就讲给我听。
阿乐在高寒城市拉萨从事媒体工作,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两部手机24小时开机,只要电话进来,无论新闻大小,只要能挖掘,她就马上出门。
一个年三十的晚上,阿乐应三个跟她一样独自过年的男同事邀请一起过年,玩乐起来,刚好一副麻将。
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听歌,干掉两打啤酒。然后三个人提出到阿乐家去,理由简单,报社分给她的住房够大。
从歌厅出来,天上飘起细小的雪花,空气中冷冷的寒气透彻入骨。大家裹紧衣服走到街口上,钻进一辆出租车。触目望去,穿街而过喜庆的红色条幅被风翻卷着,酒店门口高高悬挂的灯笼发出的红光缩成暗小的一团,在夜空中犹如鬼火摇曳。
阿乐的家是一座二层小楼。楼上三个卧室,楼下两个卧室,独门独院。
进屋打开电视,春节联欢晚会正热火朝天。四人多少有些疲乏地坐下来,看电视,说闲话,收发祝福短信,打长途电话。打完电话,互相看看,就有些眼睛眨眨的。
看看壁钟,还没有到十二点,如果父母在,就得守夜。阿乐困得很,仅有的一个烤火炉也愈来愈没有热气,她说,要去睡了。
她向楼上的卧室走。
不行。一个声音说。
怎么了?阿乐很奇怪。
你应该陪我们说说话,我们是客人。
阿乐笑,什么客人,我收留你们差不多。
阿乐还是往楼上走,心里很怀念温暖的被窝。
你如果要睡,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阿乐终于确定是谁在刁难她,被酒精灌满的大脑明白得很,是三个当中年龄最大的那个。
她看看其他两个人,都一脸坏笑。
你不能睡你自己的房间,你睡哪间房必须由我们决定。
阿乐笑,多大个事儿啊,她恍恍惚惚地点点头。
阿乐只想快点躺下来,确实人仰马翻啊。
他们指定二楼第一个房间。
他们东倒西歪走过来,站在楼梯上,齐刷刷地看着阿乐走进去,关了门。
阿乐心里很松弛,一年到头了,明天不用早起,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半夜,阿乐忽然惊醒,床上多了一个人。
她习惯地去摸床头灯,但是灯没有开。这间房厚厚的窗帘拉得一向很严实,这更使得房间里漆黑一片。
阿乐惊呆了,这些家伙从外面截断了电。他们要干什么?他们似乎知道,所有房间,只有这一间的窗帘是最厚实的,因为这一间在最西,刮进来的风最大,冬天最冷。
阿乐事先该想到的。可惜,来不及了。
一阵害怕担心,反而激起阿乐的斗志。她酒也醒了,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分析了情况,阿乐躺下来,骤然就被旁边温热的异性身体击打得雷霆万钧。
幸好,他只是静静地在黑暗中躺着,除了呼吸,没有任何动静。阿乐知道,刚刚下意识开灯的行为已经告诉他她已醒来。可怕的是,她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更不知道他是谁。
阿乐紧张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阿乐悄悄用手摸过去,意外地,她摸到了衣服。他竟然穿着衣服睡,没有盖被子。阿乐多少放了心,其实他比我还紧张啦。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忽然给他盖上被子。
除夕之夜,下着雪,天寒地冻啊,阿乐打定主意,必须先给他温暖。
被子一打开,阿乐的身体基本上靠紧他了。狡猾的阿乐尽量将上身靠过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是他的后背。原来他竟然背对而睡。这是一个非常胆小的男人啊。阿乐心里差点笑了出来,信心更足了。
阿乐说话了,声音是那种刚刚睡醒,很软很含糊的调子,她自己听起来都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脱了睡嘛,我上床就脱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躺平了些。依然没有说话。阿乐追击,脱了嘛,我下面早就脱光了!
阿乐的网友看到这里,飞快地跳出一行字:我身体和心理双重压力啊!
阿乐说,我的胸部几乎要触及到他的身体了……
他忽然坐了起来,听得见他脱衣服和粗重的呼吸声。
网友说受不了了,他要去搓搓,立刻消失了。
我催阿乐快讲下去。
趁这当口儿,阿乐悄悄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虽然冷得一哆嗦,但是对方并没有丝毫察觉,他还在脱。感谢这个寒冷的冬天,他穿得并不少。
估计到他脱得差不多了,听声音啊,阿乐忽地用力踢了一脚,脚尖尖利地疼痛起来,竟然结结实实地踢到了他的背,不知道是哪几根骨头。
意外地,他哎呦叫了起来,那声音是本能的反应,而且很大。
想笑又疼痛难忍的奇怪组合下,阿乐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久,门锁响起,他出去了。
从近距离地接触,那个哎呦阿乐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暗喜,幸好不是她暗恋的那一个。
门一拉开,楼道上的光瞬间进来。阿乐把散落的衣服胡乱捡起来,丢了出去。
她下意识地关门。立刻意识到,门反锁不上。显然这些家伙是知道的,所以指定她住这间。多么阴险的人啊!
钻进被窝一秒钟,阿乐就想换房间,不给这些人任何企图。但是,阿乐舍不得被窝的温暖。何况,对于他们要如何整治自己,阿乐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这是三个说话特别机敏的男人,今晚这个事情,阿乐明白得很,如果处理得不好,到时从他们嘴里就会大大变色的。
关上门,房间重又归于寂静、黑暗。阿乐躺下来,冰凉的身体重新暖和的同时还在胡思乱想。同事已经差不多5年,进来过的是再也不会进来了。但是,不能保证那两个人进不进来。万一他们商量过的,要在同伴面前不丢脸,都必须勇敢地走进来,而且会尽量把呆在房间里的时间延长。
对于那剩下的俩个还要表演什么花样,不知道为什么,阿乐根本就不害怕,不知不觉,她再一次睡过去。
多年的媒体生涯让阿乐的睡眠很浅。第二个人,手刚伸到她胸前,她就醒了。
这是一个大胆狂妄的人,而且一定是个善于偷情的老手。对付他,必须一针见血,见血就要封喉。
阿乐这样想也这样做,只一下,就准确捏紧那只手腕,然后用力夹挤。这是原来读初中的时候,矮小威严的女老师惯用的伎俩。
他沉稳多了。瞬息已经发声,轻点,轻点!姑奶奶,轻点,可怜我的命啊!
阿乐不松,厉声,你们商量好的?
声音低得呀,是。
谁的主意?
我。放了我,痛死了!
阿乐轻蔑地放开他,滚!
他无声无息地,想来在揉手。
一分钟后,让我们说说话嘛,我动你不是人!
阿乐笑。这些家伙,花样还真多。
也好,反正也睡不着了,就让他多呆一会儿吧。
这么多年同事里,阿乐暗恋的就是这个家伙。一个油嘴滑舌但是一开口就有听众和此起披伏怪叫声和隔三差五都有漂亮小姑娘跟在身后的家伙。
阿乐很得意,这个大年三十,这个帅帅跟我独处一室,陪我说话也得修多大的福气才可得到啊!
阿乐不动声色地,我想爸爸妈妈了,你呢?
这是一个多么庄严的话题啊。他说,我也想啊。
他们说起了老家过年的情景,最后居然达成了可贵的共识,等到明年,一定要想法搞到一张打到最低折现的飞机团购票,回老家去过年。这个共识使黑色的空气都明亮多了,一直到阿乐听到他牙齿冻得嗤嗤作响。她同情地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想抱抱他,他却惊慌地一下拉开们,兔儿一样地射了出去。
楼道里的灯光再次进来。阿乐真正瞌睡了。
阿乐睡得很香甜。一觉醒来,窗户透进了光亮。她赫然看见,旁边那个“剩男”,香甜地睡着,打着均匀的呼噜。轻轻掀开被盖,看见他厚棉袄穿得严严实实地,脚上,还套着高帮皮鞋。而阿乐,后半夜紧急全身的武装一件也没有少。
初四上班,三个家伙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版本在报社流传,女同事们看见阿乐就哇哇地笑成一团,羡慕呀,她凭什么能享受一妻多夫的待遇?
后来,女同事们说,以后过年不回老家了,就在拉萨。
后来,那三个男的指天戳地发誓说,他们都跟阿乐肌肤相亲了。
阿乐不去解释,这三个人啊,就让他们互相去掐吧。
只有总编看见阿乐就叫,你住的房子是不是太大了,哪天收回!阿乐说,大了好,大了好!
然后站在冬日的阳光下乐呵呵地傻笑。
给我讲完了,阿乐说她的网友也回来了,告诉她搓完了还搓了两次。阿乐忍不住继续给他支招:想死就哭,哭到天亮心里也亮了。(边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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